半透明の天空

【　第　二　十　二　章　】




　　藍天，碧海。

　　踩在堤防的石塊上，我一步一步的緩慢前進。不必與時間賽跑，或是憂心忡忡地煩惱瑣事，靜下心來，好好意會這與世無爭的難得時光。

　　離開台北後，我一個人回到了屏東的外婆家。

　　這裡，不同於都市的繁華，而是地處偏遠、人口稀少的鄉下；儘管如此，我依然很喜歡──這個地方帶給我的平靜與寧馨。

　　此際，一名年約十二、三歲的女孩朝我跑了過來，興奮地叫喊著。

　　「海遙姐姐！妳回來啦！」

　　她，是我外婆隔壁鄰居家的孩子──葉昀瑄。

　　昀瑄跟我一樣，沒有任何兄弟姐妹，是個獨立自主的獨生女。所以，自她懂事之後，她便將我當成自己的姐姐一樣，而我也將昀瑄當作是自己妹妹一般對待。

　　我摸摸她的頭，逐開笑顏。「昀瑄，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呢！妳變得好高唷！」只差半個頭的高度，就要超過我的身高了。

　　「呵呵，對呀！我已經是全班最高的女生了說！」她難掩興奮之情的扯著我的衣袖。「海遙姐姐，妳這次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呀？」

　　好玩的事情啊……

　　我都忘了，每次我一回來，就一定會暢談些在台北發生的事情給昀瑄聽，只可惜，這次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……

　　「這次……」我若有所思地眺望廣闊大海。「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吧！」

　　昀瑄開心的大聲歡呼。「太棒了！」她迫不及待的拉著我席地而坐，豎起耳朵準備聽我道出故事。

　　我清了清喉嚨，首先丟了個問題給她。「昀瑄，妳知道……為什麼在很多小說或電視劇中，男女主角明明彼此相愛，也沒有多大的阻礙存在，卻還是選擇分開？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她偏頭認真思索了下。「我也很想知道，明明就可以在一起，卻還是選擇離開……這是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因為……是為了對方好啊！」垂眸，我輕輕地說出故事。「有三個女孩，她們在不同的時間，喜歡上同一個男孩，但最後卻都沒有結果……」

　　「第一個女孩，中止了她和男孩的愛情，前往國外；第二個女孩，原本與男孩設下四年的愛情期限，卻為了成全男孩的幸福，在第三年時放棄；而第三個女孩，她是男孩真正喜歡的，但她卻不敢和男孩在一起，只敢偷偷喜歡他……」

　　「為什麼那女孩不敢和男孩在一起？」昀瑄貿然提問。

　　我扯出一抹苦笑。「因為呀，第三個女孩一旦將心完全交給了那男孩，她害怕自己會無法承擔他們分離時的痛苦……他們之間，有緣無份。因為他們的愛情，是有期限的……」

　　「又不是食物！還有有效期限呢！」她嗤之以鼻，笑開了臉。

　　昀瑄的童言童語，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。「說的也是。不過，很多事情，其實都是有期限的。」

　　不論是生命，或時間，甚至連愛情，都有期限……

　　有些期限，永無止盡，可有些期限，眼前便是盡頭──

　　猶如我與介颺，即是如此。

　　雨綺和介颺，原本是沒有盡頭、沒有期限的愛情，但雨綺卻甘心劃下句點，結束他們三年多的感情；婕羽和介颺，他們預先訂定了四年的愛情期限，卻因為我的介入，讓他們的幸福約定提早結束。

　　而我和介颺……縱使我們相互喜歡，但之間的愛情根本從未開始過，那，又哪來的期限可言？

　　既然沒有期限牽絆著，也就不該再留戀了！

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「婕羽，還是沒有海遙的消息嗎？」

　　人在北部的楚介颺，正滿心焦急地四處探聽失蹤女友的下落，而他拋給溫婕羽的疑惑，卻只換來無奈的搖頭嘆氣。

　　自從上次與海遙通過電話後，她整個人彷彿人間蒸發般的消聲匿跡，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……

　　這讓楚介颺感到非常擔心。

　　祈硯凱上前輕拍他的肩，給予安撫。「介颺，你先別急，說不定海遙是去了哪裡，忘了跟我們報備呀！」

　　海遙她……能去哪裡？她從未超過一天以上沒有與他聯繫，以往不管多晚，她仍會撥個電話向他報平安；但，一星期過去了，卻絲毫接收不到她的任何消息。這……怎能教他不擔心？

　　「海遙不可能這樣一聲不響的就離開……」他喃喃道，似在自言。

　　「這很難說唷！」一道甜美女聲，倏地劃破店內的沉默氛圍。

　　眾人訝異的瞠眼盯視眼前的女孩。「曲若妍？」

　　曲若妍悠閒自若地走進咖啡廳，隨手拿了張椅子坐下。「這家咖啡店還真冷清……楚介颺，你不開店喔？不怕被扣薪水啊？」

　　「若妍……」婕羽輕喚著她的名字，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
　　「怎麼？」懶懶挑了下眉，若妍朝眾人投去一瞥。「怎麼大家都用那種眼神看我？好像我每次出現都不會有好事一樣……」

　　會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，畢竟她屢次出現，都是為了替大家解開海遙「離奇失蹤」的謎底，對他們而言，她恍如偵探般地神通廣大。

　　眼見在場三人一概不知的模樣，若妍自討沒趣地聳聳肩，轉而切入主題。

　　「算了，不跟你們開玩笑了……」她打開皮包，拿出先前海遙請她轉交的信件。「喏，我的任務完成了，希望下次見面時，會是好事……」

　　將信件交至介颺手中之後，若妍便起身離開，見此情況的婕羽，沒多想地旋即追了出去。

　　「若妍，等一下……」溫婕羽出聲叫喚前方的女孩。

　　曲若妍頓住腳步，側身看她。「婕羽？有事嗎？」

　　深吸口氣，她一語劃破。「妳知道海遙在哪對吧？」

　　「老實說，海遙去了哪裡，我也不知道。」唇畔勾起一抹笑，若妍惋惜地又道：「我有問過她要去哪，但她不肯說。」

　　「是嗎……我還以為妳會知道的……」婕羽失望的嘆息，目光瞥向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，靈光一閃，霍地驚呼起來。「啊！我知道了！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若妍一臉的莫名其妙，不明白婕羽究竟知道了些什麼？

　　她慧黠地指出重點。「海遙她……一定是去了屏東的外婆家！」

　　「真的？妳怎麼能斷定海遙在那裡？」

　　「我的直覺。」婕羽展露無比自信的笑顏。「而且，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了！一個可以將海遙順利帶回來的方法！」

　　「喔？聽妳這麼說，我倒是很期待妳的方法會有什麼樣的成果。」她淺笑，下了個評論。「只可惜……我有事情必須離開，否則我真想看到最後的結局呢！」

　　婕羽信心十足地再三保證。「放心，同樣身為海遙的好友，這次我絕對會讓她好好定下來，不會再讓她逃掉的！」

　　燃起勢在必得的決心，這回，她要替介颺挽回幸福，也要讓海遙正視自己的心，以及他們的愛情！

　　結局究竟如何，就請拭目以待吧！